一路向北 – 致「北漂」青年的我們

前陣子台灣選舉結束，卻有個搜尋關鍵字迅速竄起──「北漂青年」

查了維基百科，「北漂」原指中國二三線城市的青年離開家鄉，奔向北京或沿海城市發展，但因當地法規限制，無法有穩定的住所，即便能僥倖找到一份還過得去的工作，卻得勒緊褲帶生活，這股不曉得明日在何處的心情，成「北漂」的焦慮。

而若仔細觀察，在台灣的我們，似乎也有一點相似處境，逐漸停滯的薪資、工作機會集中於某幾個大城市或科學園區，物價水平膨脹速率大過收入，長輩們口中的美好年代，似已成追憶。

在此浪潮下拚搏的我們，媒體又賜予我們幾個響亮的封號:「青貧族」、「窮忙族」。甚至，在新聞標題旁邊又加註一行聳動的標語：「現在年輕人嚮往海外工作，目標是逃離鬼島。」

 

指引方向的羅盤

然而，我並非鼓吹大家逃之夭夭，而是：「認清籌碼，找到適合的遊戲規則。」人生如冒險遊戲，需要一個羅盤，時時刻刻指引方向使我們不迷惘，我們不該倉皇而逃，而是尋找一個適合自己的歸屬、創造新的歸屬。

「海外工作」的最大的門檻，或者說規則，並非語言或文化適應，而是能合法居留的『身分」。舉凡具有該國公民、永住權、工作簽證、留學簽證等；也因此，網路上的例子以留學、打工度假居多，利用簽證期間找工作，之後再請雇主協助轉換身分；另一種是有非常資深的工作經驗，或是優異的戰功，被挖腳到海外的獵頭管道。

但對一個剛畢業的年輕人而言，我既沒有留學的本錢，也缺乏顯赫戰功，手中籌碼甚少。

認清自己籌碼(現實)後，我將重心放在尋找有利的「遊戲規則」上，正巧遇上規則變動，也就是咱們的鄰居，日本政府近年大力推廣新的工作簽證制度，試圖吸引國際人才與引進人力，填補國內勞動力不足的缺口。

這座具有獨特文化的櫻花島，有著讓人驚豔的自然人文景點、垂涎三尺的精美和食、能買到剁手的購物天堂；光鮮亮麗之下，卻也藏著許多黑暗面，被詬病的職場文化，過勞死、社畜、電車人身事故、職場性騷擾、霸凌…連續劇中也常看見諷刺的橋段。

直到正式踏上這座「櫻花島」前，我也曾害怕自己是否會變成故事中的主角。

 

Keep going without hesitation.

僥倖的是，我還活著，活得好好的、健康的！對於海外工作，我們總抱著一點不切實際的幻想，與幾分浮誇的擔憂。好像只要在海外，人生從此海闊天空，老闆不再機車、同事親切友善、輕鬆發大財，下班能拍照打卡還能享受美食；卻也矛盾地擔心被種族歧視、碰到職場天花板、被排擠…

我堅信，這些情境鐵定存在真實生活一隅，甚至近在你我身邊，可我想說的是，盡可能地「客觀評估」並用盡所有可能管道蒐集資料，去排除選擇帶來的所有不安與徬徨。

依稀記得面試的時候，人資跟我說：「你是我們公司第一次招的外國人正社員，我們也很重視文化衝突這件事情。」之後從簽證申請手續、日本居住問題、進公司後的研修與輔導，還有到與主管、同事間的相處，凡事雖然不像童話故事般的美麗、順利，卻也沒有像連續劇般的可怕，深深地覺得很多時候是自己嚇自己，又困於缺少可驗證的資料，片面資訊東看西看，胡亂拼湊出的恐懼。

 

Find your own way.

我讀過不少關於職場的專欄，特別是在日本工作的台灣人們，大部分都會面臨同樣的徬徨：如何在「做自己」跟「讀空氣(日文：空気を読む)」間轉換。

我所見到的日本人多半強調團隊和諧，集團意識甚高，雖然適時拿出「外人カード」(表明自己是外國人的意思)當擋箭牌，倒也是個不錯的選擇；但隨著離鄉生活的時間拉長，對於「下一步」卻是清晰又模糊，十分矛盾，儘管我不是哲學家，卻也陷入「探索自我」的迴圈中。

正值青壯年的我們，或許都迷失在社會定義的「成功」中，試圖追逐勝利者的背影，帶著夢想的單程票離開最熟悉的地方、期盼某天光榮歸國、衣錦還鄉，抑或是在當地發展茁壯，重新成為「自己」。

平凡如我，我沒辦法從理想的熱情與生活的現實中計算出100%正確的答案，但我認為每個人都有屬於自己的道路，一條精彩卻只屬於自己的奇幻旅程，不論別人如何評論，旅程終究會繼續走下去，即便你暫時身處最低點，也別急著放棄，先看看手邊有什麼籌碼，有什麼資源可用。在資訊爆炸式增加的網路社會，冷靜思考與分析環境的能力，是十分難能可貴的。

最後，如果要我回答如何在「做自己」跟「讀空氣的人(空気を読む人)」間飄移，我會回答：「先學習當個 KY 的人吧！」

“Keep going without hesitation and find your own waY.”

致所有在夢想與現實夾縫中，奮鬥的我們

●窺視小秘密：「你自以為的極限，只是別人的起點」：日文不佳、不被眾人看好的我，在日本成為正社員

●封面照面取自免費素材網站：pakutaso.com